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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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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梨捂住眼睛,師姐實在太莽了吧,怎麽能如此唐突美人。

而蕭九九腦海中回蕩的只有秋梨教給她的一句話。

【想做什麽便做什麽。】

此刻她的眼裏和心裏只有美人如玉的指尖。

美人顯然也有些吃驚,但只微微頓了下,還是將自己的手遞給她。

修長幹凈,無可挑剔。

蕭九九沒註意到對面的林佑正在發抖,而是握住那只手,眼睛發直的道:“真好看,我養你吧。”

秋梨:……

一旁林佑忍了片刻,才低著頭,眼神顫抖,哆哆嗦嗦的道:“有些話……不要亂說……”

他會信的……

對面的雲朝倒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,沒有反駁,亦沒覺得她冒犯,而是帶著笑意,乖乖的看著她。

蕭九九想起秋梨說的,談戀愛要花錢,於是誠摯滿滿的道:“我有錢。”

她說到做到,當即從自己儲物袋裏掏,掏了半天掏不出,一旁秋梨看不下去,從自個兒儲物袋裏摸出靈石遞給她。

蕭九九將靈石塞進雲朝懷裏:“拿著,先用,想買什麽就買什麽,不夠了再找我。”

雲朝顯然被靈石感動了,眼眸一亮,語氣都變得輕軟:“給我的?”

蕭九九豪氣:“嗯。”

雲朝有些害羞,抱著靈石袋,驚訝道:“為什麽對我這麽好?”

蕭九九喜笑顏開:“你好看,我喜歡你。”

這話直白的便蹦出來,叫對面的青年眼眸都睜圓了。

蕭九九見他靦腆,醉醺醺又笑瞇瞇的走到他面前,去拉他的手。

雲朝沒拒絕,乖乖給她牽了,蕭九九便將他拉起來,搖搖晃晃的往琴邊走,口裏道:“會彈琴麽?”

雲朝:“不會。”

蕭九九:“我教你。”

雲朝任她拉著,漆黑的眼睫蓋著眸光,唇角因為歡喜上翹:“好。”

蕭九九踉踉蹌蹌的跌倒在琴邊,身旁的雲朝扶了一把,蕭九九反手一拽,將他拉倒在自己身上。

小雲朝臉一紅,就要起身,蕭九九扣著他的腰,笑:“就這樣,挺好。”

雲朝不知所措的看著她。

蕭九九笑著拉過他的手,輕巧的摁在琴弦上,帶著他一點一點的撥動琴弦。

生澀又暧昧的琴音便響徹在整個房間。

秋梨這才從這荒誕的事件中清醒,不,她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清醒。

這是她的師姐麽?這是她那個心裏只有師尊的師姐麽?這是她那個軟弱善良受了委屈只會哭泣的師姐麽?

秋梨揉揉眼睛,想大概是喝多了吧,喝多的人總會做出些不同以往的事兒……

不過這是個好事兒,至少肯往外邁一步。

她這才意識到林佑還在旁邊,瞧了一眼,奇怪的問:“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?”

林佑小心翼翼的掃過正在被迫彈琴的雲朝,磕磕絆絆的道:“沒事兒,我、我有些不舒服,我先走了。”

沒等秋梨回應,他便起身,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。

秋梨覺著自個兒也挺礙眼,便也緊跟著離開,還貼心的關上了門。

房間裏獨留下蕭九九和雲朝。

蕭九九讓雲朝自個兒彈,她搖搖晃晃去取酒,拎了一整壇,又摸了兩個杯子,重新回到琴邊。

她倒滿一杯酒,往雲朝身邊湊。

雲朝指尖一停,便要接,蕭九九卻將酒杯移開。

“你接著彈,我餵你。”

雲朝臉更紅了,連耳朵尖都紅了,眼神無措的看著琴弦。

隨著第一聲音起,蕭九九慢悠悠的將酒杯遞到他唇邊,他只得張開口,含、住酒杯的邊緣。

酒液順著酒杯流進喉間,叫他一時有些迷亂,身體一抖,那酒杯便被他碰翻,灑了他一身。

蕭九九便笑出聲:“你真可愛。”

·

蕭九九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覺得昏昏沈沈,待得清醒過來才發現身邊有個人。

是個青年,美的驚人,與她一道睡倒在了琴弦邊,周圍堆滿了酒壇子。

應該驚訝的狀況,可她毫無波瀾,她內視靈府,發現先前破損的缺口已經暫時被無情道封印壓制。

高漲的情緒,對世俗的渴望,一切都煙消雲散。

她又變回了那個索然無味冷漠無情的蕭九九。

看來小缺口並不能徹底打破無情道的封印,不過只要缺口足夠多,終有徹底解開的一天。

她起身,整理自己的衣物,將衣扣規規整整的扣到脖子上,這便準備離開。

那青年幽幽轉醒,瞧見她之後,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閃過害羞:“你醒了?”

蕭九九微擰了眉,“嗯”了一聲。

青年仰臉看她:“你昨夜說要給我在四方城買房子,還說要養我,是真的麽?”

蕭九九平靜的看著他,片刻之後:“你誰?”

雲朝一下子楞住,漆黑的瞳孔裏滿是受傷:“我是雲朝,你昨夜不是說……”

蕭九九醉酒昏睡一夜,對前夜的事兒記得不甚清楚。

但除了必要的事情,其他都是浪費時間,她不在乎,也沒興趣了解。

她想起秋梨說的,得花錢,也許這青年纏著她,只是因為錢沒給夠,於是她開始翻自個兒的儲物袋,打算用錢打發他。

可她翻來翻去也沒翻出幾個字兒,這才想起她家財萬貫的儲物袋丟了。

她沈默片刻,取出君澤給的暖玉,似乎只有這個值些錢。

最高效的解決問題,向來是她的處事法則。

於是她將暖玉遞給他,平靜又冷漠的看著他:“就當沒見過。”

雲朝:……

俊美的青年不可置信的望著她,在那顆淚痣的映襯下,顯得格外脆弱憂傷。

蕭九九毫無觸動。

不好意思,她沒有那種世俗的欲、望,她對男人不感興趣。

她起身,整理好衣服的褶皺,在青年心碎的眼眸中,毫不留情的跨出門去。

·

秋梨覺得師姐太安靜了,一夜之間,她又回到了那個冷漠又自持的從前。

明明昨夜那般開心,她飲酒作樂,與美人嬉戲……

可剛剛見到她的時候,她只是平靜的望著她,說回去了,連一絲兒笑意都沒有。

是玩的不開心麽?被美人騙錢了?

秋梨忍不住問:“師姐怎麽了?發生什麽事兒了?”

蕭九九大概知道她問什麽,自個兒的狀況無法同她解釋,幹脆道:“沒什麽,不想繼續罷了。”

那樣的美人都無法打動師姐的心弦,師姐對師尊就如此一往情深麽?

秋梨心酸,忍不住道:“師姐,你清醒一些吧。”

蕭九九:……

兩人回來時天蒙蒙亮,晨霧還未散,翠綠的枝葉沾著露水。

聽聞九峰弟子們已經集齊了煉化血魔之角的材料,今晨便將所有東西交予了七峰仙尊,煉化已經開始。

秋梨照例去練劍,蕭九九則回去睡覺。

雖說現在已經記不清昨夜的快樂,但身體疲憊程度倒是絲毫沒有減輕,蕭九九沾床便睡,醒來時又到日暮。

窗外透出火燒一般的雲層,艷麗濃烈。

蕭九九走出房門,意外的發現秋梨正在自個兒的院子裏喝酒,桌上堆著幾個酒壇子,看樣子喝了有一會兒。

她往常都會練劍到深夜才回來,今日倒是早了。

秋梨臉頰紅撲撲的打招呼:“師姐過來一起喝。”

蕭九九走過去坐在她身邊:“今天怎麽回來的這般早?”

秋梨將酒壇子推給她:“今日試煉場有師兄演練劍陣,我便回來了,既然難得休息,自然要找點酒喝。”

蕭九九左右無事,便也倒了一杯慢慢喝。

昨夜的事兒她已記不清,但本能的覺得這杯酒沒有昨夜的甜,而昨夜那樣的甜度,興趣這輩子都無法再得到。

晨起時衣衫齊整,想來兩人因為醉酒什麽都沒發生,那可能是她距離快樂最近的一次,卻沒有把握住,如今再想,只剩唏噓與……索然無味。

蕭九九越想越低沈,酒便一杯一杯的灌。

待她頭暈目眩停下來時,對面的秋梨已經趴伏在桌上醉倒了。

她飲下杯中酒,將酒杯扔在腳下的草叢裏,搖搖晃晃起身,將昏睡不醒的秋梨打橫抱起,慢悠悠的送回房間。

小姑娘不省人事,本能的窩在她懷裏,眼角猶有淚痕。

這是在試煉場被欺負了?

蕭九九將小姑娘塞進被窩,擡手擦掉她的淚花,起身離開。

再出來時,耗了力氣,人更暈了。

清夜無塵,月色如銀。

蕭九九迎著霜色月光出了秋梨的宅院,打算回去睡覺。

可她踩著月光踉踉蹌蹌的,卻越走越遠,不久便看見一棟灰瓦小樓靜靜佇立在前方,院子的石桌上點著一支油燈,籠下一片暖橘色。

有人一身青衫,坐在月下。

是大師兄君澤。

她低沈的情緒略有起伏,這可是她的寶貝,是目前唯一能引起她興致的人,連景塵都不行。

她搖搖晃晃走到柵欄外,向他揮手,眼眸中閃爍著星子的碎光。

“那個……能不能給口水喝?”喝了酒,嗓音沙沙軟軟。

君澤指尖一頓,直起身,瞧見了門口的蕭九九,他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木頭藏在身後,又將腳下散落的木頭踢進更深的黑暗裏。

青衫落拓,劍眉星目,他總是帶著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瀟灑正氣,骨子裏卻扭曲又偏執。

“怎得喝了這樣多?”

蕭九九雙手按著他的柵欄,仰著雪白的臉看他,黑色的大眼睛醉意朦朧,帶著幾分渴求。

“好渴……”

君澤目光一凝,攥緊手中之物,他喉結動了動,垂眸掩住神情。

月色迷蒙,照亮了他手中之物的輪廓,那是一個雕刻著女孩兒面容的木頭,五官初現,同柵欄外的姑娘頗為神似。

而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,更是散落了無數刻壞的頭顱與殘破的四肢。

君澤微微昂起頭,站在這些殘破的木頭中間朝她笑了笑。

“師妹,要進來坐坐麽?”

進來坐坐?

蕭九九腦袋渾渾噩噩,完全忘了自個兒的人設,軟綿綿的走到柵欄前,仰起臉看他,軟聲道:“好呀。”

君澤唇角一彎,平時怕他怕的要死,喝醉後倒是膽大起來。

他爽快的打開柵欄門。

蕭九九搖搖晃晃的往裏走,沒走兩步,腳下一歪,好在他眼疾手快,一把撈進懷裏。

這要在往常,肯定早就逃開了,可如今姑娘只是仰頭瞧他,臉頰紅撲撲的沖他笑。

君澤幹脆將她打橫抱起,往屋內走。

蕭九九喝醉了,聽話不反抗,窩在他胸口,乖巧的像只小奶貓。

君澤將她一路抱進自個兒的臥房,將她擱在床上,人便出去煮水。

蕭九九躺在床榻上,抱著軟綿綿的被子,暈乎乎的打量君澤的家。

房間格外簡單幹凈,多餘的物件幾乎一件都沒有。

冰冰冷冷的,全是灰白的色調,如同他荒蕪的院子……

荒蕪的院子,君澤……

等等,這是哪裏來著?

蕭九九從模糊的意識中拉回了自個兒的理智。

她逐漸清醒過來,醉意飛快退去,她再次打量四周。

這……怎麽是君澤的家?

以她的人設是絕對不可能主動來找君澤的,更不用說還像方才那樣。

即便有喝醉做借口,也不太像話……

正在她思考的當口,君澤推門而入,他走到床前,將她扶起靠坐在墻上,隨後遞給她一杯水。

蕭九九接過,雙手抱住。

不過,來都來了……以君澤的扭曲程度,肯定會對她做些什麽吧?

她掩住內心的期待,擡起漆黑天真的眼睛,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望向他。

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,君澤竟然起身,徑自朝門外走去。

???

這就走了?

他惡毒男配怎麽當的?把她一個醉酒小姑娘騙進家裏就不管了?

她不允許!

眼看君澤就要跨出門外,蕭九九低聲道:“你……別走。”

男人腳步一頓。

蕭九九懇求的望著他,嗓音濕軟:“陪陪我。”

男人身影明顯一滯,片刻後,他重新走回床邊坐下,伸手替她掖好被角,濃密的睫毛蓋住眼睛。

“我不同醉酒的人做交易,喝了水便睡。”

蕭九九抱著水杯不肯喝,仰著纖細雪白的脖頸,眼尾因為委屈逐漸泛紅,嗓音裏水汽彌漫,哽咽道:“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?”

這副模樣實在招人,君澤喉頭一動,指尖倏然攥緊。

這裏不能再待,他移開視線,打算離開,姑娘卻忽而攥住了他的衣袖。

他正要扯開,卻聽她道:“我不要你走……”
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便聽見小姑娘緊跟著把剩下的話說完:“我不要你走,景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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